摘要：在华盛顿妇女游行和总统就职日活动的人群里，除了有各种性取向的人，还有不少生物：章鱼、青蛙、蜜獾和猫。别误会，人们没有把各种各样的异国宠物带出来──他们只是随身带着弥母（ 注），这些弥母表现为标志、扣章及其他实物媒介。章鱼是著名的“Nope ...
在华盛顿妇女游行和总统就职日活动的人群里，除了有各种性取向的人，还有不少生物：章鱼、青蛙、蜜獾和猫。别误会，人们没有把各种各样的异国宠物带出来──他们只是随身带着弥母（ 注），这些弥母表现为标志、扣章及其他实物媒介。章鱼是著名的“Nope nope nope”章鱼，青娃则有“佩佩”蛙及其的左派版本的“克鲁密特”蛙；在互联网上以“不在乎”著称的蜜獾，决心关心一下国家的大政方针；而像“不爽猫”这些喵星人则登录人们本周末活动要表示的不爽，或普大喜奔。
今天，在许多全球性运动中，我们的弥母周期把实物也包括进来了。不光有抗议标志，帽子、胸章、布袋、枕头套和T恤也都成了注入政治弥母的道具。
人们穿戴或携带这些物件参加集会活动，拍下它们的照片，又重新传回到互联网上，弥母就是这样在网上和网下周而复始地循环。这创造出视象的和口头的语言，横跨地域，把全国各地乃至国际上的大大小小示威抗议连为一体。
例如，设想在第三次总统竞选辩论期间，左派阵营出现的“讨厌的女人”弥母──它是对特朗普把希拉里称为“讨厌的女人”的回应，话题标签很快一拥而出，例如图像形式的或图像混合的一些笑话，几个小时之内，第一件“讨厌的女人”T恤就开卖了。许多是印上了那句话，也有许多印的是主题标签。几天之内，这些T恤开始发货给新客户（并协助以某些名目发起募捐），然后，很快，通过自拍像的方式返回互联网。而在右派阵营这边，则相似地出现了一个“可悲的人”弥母，它针对的是希拉里评论说许多特朗普支持者是“一小撮可悲的人”。这些弥母依次催生出各种各样的帽子和T恤，它们在网上和网下反复循环。
这种“弥母——产品——弥母”的循环，我们今天也许越来越见惯不怪了，但它过去不是这样的。Teespring、Zazzle这类网站使你容易设计自己产品，而CafePress 可以帮你把T恤和帽子这类流行商品的生产和配送流程顺畅化。它们把原创弥母网站做出的GIF图档和图像做成产品，让提取意念、输出世界的流程更多人可利用。现在，只要几分钟，一个流行弥母就可以变身成产品，几天时间那些产品就可以装运发货给任何想要的人。在许多方面，现在实物生产看上去就如同数码商品的生产一样米姆化和分散化了。
弥母的实物化显示了思维方式的一个重要改变：不要把这些数码表达看作是互联网古怪角落的孤独土著，我们必须明白它们如今是我们普遍文化的一部份，参与到一个更大型的媒体和物质生态系统中，它帮助社区塑型其政治身分和政治联盟。过去人们用一张图（例如彩虹旗）当个人照片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，他们现在则可以发一张戴着彩色帽子的大头相。
随着人们在数码领域及实物领域使用和分享弥母，他们也开始制造出新的人际关系，组成新的网络，创造出新的口号以团结一致。除了看网络上的发言之外，你也很容易从一个人穿戴的衬衣帽子上看出他的政治倾向，而从这政治倾向又可以产生新的对话和交流。这些人际关系能转化成公民行动的形式，正如我们现在看到的，这些行动包括组织起来呼唤政治领袖，市政厅聚会，举行市民论坛，快速组织抗议示威，以及民主社会的其他重要功能。
弥母不仅是我们在民主社会表达自己价值观方式的反映，它们还是催化和生成政治身分和政治信息的温床。我们分享和重新混合弥母以及把它们转化成行动的能力，反映了我们自己参予叙事建设和民众组织的能力。所有的弥母，哪怕很小，内部都带有大得多的政治叙事， 体现于各种方式的“非弥母表达”，例如广播媒体、网上交谈、集会演讲。如同团结在一项议题下的民众，他们强烈地反对任何人说“没人关心这件事”。
回溯2008年，当时抗议禁止婚姻平权的加州8号提案的弥母聚焦于“否定”：#NoH8（意为“No Hate”，译者注) 。受高调的NoH8运动的影响，这些表示抵抗的早期弥母采取了抗议合唱（“No hate, No on 8”) 以及用打电话、写专栏及其他行动去重复洗脑的方式。2015年，当婚姻平权被裁定全域合法化，另外一套弥母应运而生。随着彩虹旗，一个夸耀泛性别的标志，被高举于游行行列，支持者用它形成了一套弥母，包括自拍、GIF图档、卡通、甚至有副总统拜登披着彩虹旗披肩跑圈的照片。“爱情战胜”的标签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社交网络上大肆庆祝。“NoH8”是早期的抵抗信息，而几年后，“爱情战胜”进一步延伸了这个弥母的生命周期。
今天许多的政治弥母，总的来说，通常都是些抵抗性质的，正如我们所见，抵抗本身是一个批评性的动员民众方式。但我们从以前左派或右派的运动中得知，参加者除了需要表明他们反对什么，也需要表明他们赞成什么；他们需要建立组织和战略，用持续的政治能量支持把信息分享开去。最高效的弥母会远望未来，会享有一个世界将成为的愿景──它和行动相辅相成，把民众的能量引向这一愿景。
有一点是肯定的：这些新的弥母将由聪明机灵的话题标签打头，再到大幅的GIF图档和有吸引力的视频拼贴画，接着出现诸如自我标榜的帽子、T恤、大手提袋等，让我们穿戴或带去下一次的抗议活动、市政厅和政治集会。
注释：
弥母，即Meme，首见于理查·道金斯《自私的基因》（1976）书中，与生物学中的基因相类比以探讨文化传承规律的用语，有人称之为“文化基因”。又译作米姆、迷因、模因等等。
